米⑨糟

夏至

人类组/百合/无差

“走了，打球去。”

  她将篮球往桌上一扣。

  “我说你，你越往操场跑越有人围着你看知不知道。妈的，大夏天的要晒死了，涂完防晒霜就去。”

  “那我先去等你，不然一会被围起来就跑不了了。”

  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体校来的呢，整天闲不住，多少学长摸到咱班来就没见过你一次。”

  “噢？你告诉学长我喜欢女人，让他们别等了。”

  “去去去，也不是没女生来找你。长得挺可爱的都，咋就不是来找我。”

  “那你再陪我打打篮球呗。小姑娘很容易被帅气阳光的男生吸引，篮球是加分项。”

  “说呢，跟你混一辈子，打一辈子光棍。”

  

  “姐姐加个qq吧！！”

  “小姐姐给个微信！！”

  “靓仔看看我！”

  球场边上围的都是干净简单的大学生，不加掩饰的情绪伴随着一个扣篮更加高涨，欢呼声掩盖了挂在球框上的她的声音。

  阳光与风从皮肤带走水分，她觉得自己像风干腊肉，不禁轻声嘟囔：“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递水的，来瓶矿泉水我就嫁了。”她松手，拽起九号球服擦拭脖颈。

  “食堂走，今天社团团建，大家聚个餐。”好兄弟翻出微信通知给她看：篮球社中午12：50，三号食堂二楼麻辣烫，不见不散。

  “行。给我搞瓶水的，快点，要渴死了。”

  “虚头巴脑的你，刚打一会就脱水了。一瓶两块哈，微信转钱。”

  “外面都卖一块五，你属黄牛的啊。”

  Chara扬起头一饮而尽，脖颈利落的曲线彻底点燃了观众席。

  好兄弟无力扶额，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喧嚣。她瞥向芸芸众人，红的紫的，好不热闹。热……她想，最后被远远梧桐树下的身影吸引。

  浅绿色的连衣裙，点缀斑驳的树影。

  “很凉快。”她还拿着瓶可乐，有双绵软的小手。

  “什么玩意儿？”

  “那个女生，你认识吗。”

  “远看挺文静的……但确实也没印象。”

  “我们发型差不多。以前，好像也在人群中看到过她。”

  “我觉得你话里有话。咱就问是不是相中了。”

  Chara转向他，抿了抿唇，她说：“是想认识一下。”

  “诶诶，兄弟们啊，咱们社唯一一个姑娘预计半个月内脱单。”好兄弟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，二楼顿时静静悄悄。Chara低头看向她的帆布包，仅仅装了路上自动贩卖机买的可乐，及肩的短发遮住她噌一下红起来的脸。

  A的五官拧巴成一团，笑说：“干啥啊这是，聚餐呢，讲点开心的…诶，咱社啥时候有姑娘了？”

  “单傻了吧你，校花就搁咱这儿呢。篮球社，排面！”B点了两下桌子，有顿挫的咔哒声。

  “他会不知道，他上个月还给Chara塞情书呢。”C洋装打开身前的抽屉，A越过D拍下C的手，说：“我说Chara和咱亲如兄弟。”

  “注意点别误伤了。对了，就，和谁啊，哪个小子。”

  “就说啊，咋还半个月内呢，你表白他不得一口答应？半分钟内搞定好吧。”

  “妈的，都凑近点。”她压低了嗓音。就声的传播速度来说，方才那一嗓子，半个校园都知道她有心选了。

  “这半个月是，用来找人的。”

  她翻翻包，才发现手机始终在自己手上。戳开相册时屏幕有些花絮，那是她手心出的汗。

  从偷拍到现在，心跳加速从未停止。

  “她是个女生。”

  “Ohhhhh！！！！！”

  “我去，成啊，把她也拉篮球社呗。”

  “美女贴贴。”

  “她要是喜欢运动的话也不是不行。啊，重点是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，在哪个班，联系方式是什么。”

  “看着像新来的，和你同一届。”

  “这不我们那一层的吗，有时候接水能看到，估计是13班的吧，搞美术的。”

  “诶，这么快就破案了吗？”

  “呲呲——”

  蝉鸣，酷夏，她想。

  讲思政的老先生在台上比划，似乎一时半会不会下台。她悄悄探手摸出兜里ark.联名的蓝牙耳机，塞上一只，调出早已单曲循环多次的流行乐。

  好兄弟踢了踢她凳子，Chara头也不回，将另一只耳机递出去。

  昏昏沉沉的一下午。

  不知道自习课要去哪呢。

  “又去图书馆啊，那拜拜，一会见。”邻桌话音刚落，倒头就睡了。

  Chara晃了晃剩丁点儿电的手机，说：“拜拜。”

  

  “呲呲——”这次是柠檬味的喷雾。

  她确认身上没有赶路来的汗味后，推开图书馆的大门，里面只零散有几个人。

  她习惯性的选坐在窗边，打开手机刷知乎，累了就玩游戏，时间很快就会过去，然后她该买一份牛角包、两个小蛋挞回寝。

  “嗨，Chara。夏天快要过去了呢。”

  小姑娘往桌上甩了本《寻找薛定谔的猫》，之后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。

  “是。”她迅速抬头扫视一眼，再看屏幕发现被队友抢走了人头。已经，习惯了。

  “那个…Chara…玩手机的话为什么要来图书馆啊。”

  等等，她是想搭讪吗。Chara放下手机，茫然无措的抬起头。

  好笨拙，她想。

  但是不能辜负她的勇气，这样不礼貌。

  “因为…图书馆安静，wifi快，不用流量啊。”此答案人尽皆知，不是吗。

  “是，是哦！真的是这样……”小姑娘瞬间红了脸，挫败一样的缓缓委下身去，随后拿起那本书学习起来。

  不要加什么qq微信吗？

  Chara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没说什么。

  只是那种书，怎么能看下去啊！果不其然，五分钟后小姑娘头盖着书就睡迷糊了。

  如此青涩的搭讪方式，也曾打动过她。

  那个男孩子走路带着自信的风，是幽默风趣的万人迷，睫毛长得不像话。

  她看向对面的姑娘，她也有长长的、浓密的睫毛，好像很乖巧的兔子。

  

  “嘿，Chara！”D举着杯速溶咖啡朝她走来。迎面，劳动委员高兴地捧着手机闷头蹿回教室，差点撞他身上。

  得亏今天水没接太满，这连帽衫可是跟舍友换着穿的，脏不得。

  “嗨。等我一下。”她站在十四班门口，刚关掉二维码。

  有张漂亮脸蛋真他娘好，桃花运啥玩意杠杠的，D感叹。

  “咋来我们美术部了？找那姑娘是不。”

  “不错，主要是我感觉亲自来找她比较有诚意。”所以特地跑了半个学校。

  “听哥一句劝，先观察一下再说。你真不愁找个好对象。”说罢，D掏出昨天要来的微信号，写在水蜜桃便签上。

  “本来准备拍照发给你的，结果你这就到了。”

  她笑笑，说：“谢谢啦，改天貂蝉出新皮肤送你一个。”

  “没事，小事，排位你给我带上星耀就可以了，不要你花钱。”

  “妈了，这玩意多少沾点难。”

  接过便签，她抚摸这娟秀的字迹，回想起小姑娘睫毛的触感。虽然很失礼，但或许她Chara，就会被这样的人吸引。

  恍惚间听到有人说：“别瞧不起人！打一晚稳上好吧……”以及，“上次那是意外，咱这打野……”等话语。

  她多是个安静又认真的孩子啊。

  

—下午 6：57—

好兄弟：加上没

Chara:害，刚上号一搜索，发现她一直在我列表躺着呢

好兄弟：哈哈哈哈哈哈草

Chara:完事了D那小子说要带他上星耀

Chara:我大意了，没拒绝

好兄弟：哈哈哈哈妈的，你给他花二十找个代打得了

Chara:算了，反正每天都要玩

  冰凉眼贴，润唇膏，再煮一杯热可可。

  润唇膏还是先不了。她想起冰箱里还有几个柠檬，准备拿出来洗洗啃了，并且不打算连唇膏一起吃。

  柠檬被她一颗一颗扔进水里泡着，而她站在厨房里点开了总能和她“偶遇”的小姑娘的朋友圈。

  好像叫Frisk。

  她往下一条条刷着。

  偶尔会发自己爱豆的剧照，和好姐妹出去玩乐的精彩瞬间，有时难过的求安慰。

  更多的时候是一人独来独往的生活。

  也只有固定的几个人点赞评论。

  Chara想，自己的在社交软件发的东西其实也不多，就一些自拍和战绩。客流量倒是巨大。

  到了去年冬天，Frisk发了一张和布偶猫的合照。她去了猫咖，毛绒领子围着她的脸颊，小布偶蓝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亲吻它的姑娘。

  少女与猫。

2017/12/03

  实名举报猫咪“熬夜”于3号下午13点20分偷窃美少女芳心一枚，并不予归还，态度霸道，颜值爆表。

  “原来早就芳心暗许了啊。”

  她点了个赞。

  与平常见面时候的局促不太一样，朋友圈的她似乎更活灵活现，散发着蓬勃向上的朝气。总是被人群簇拥的Chara，好像也没留时间给Frisk。

  这是第一次仔细的了解她。

  就这样刷下去，好像在看小姑娘的日记一样有趣。她对过去的Frisk的心情予以附和，跟手机一句一句说了好久。

  泡好的柠檬被拿了出来，她看了一眼窗外，天上耀眼的启明星在月亮不值班的日子里照常出现，对面的住宅亮起暖橙的灯，偶尔闪过黑色的人影。

  她最后在窗户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笑颜，一颗柠檬都遮不住。

  

  输入框的文字她是打了又删，想要告白可是很唐突，因为她们从未有过正常的聊天时光。

  Chara咬着大拇指发了好一会呆，然后给高中时代玩得最好的小闺密私信了二十多条语音。

  后来，小闺密邀请她语音通话。

  她的BGM很大声，她吼的也很大声。

  “我都听完了！跟你说，我搁这蹦迪呢，长话短讲哈。”

  “你就直球，一击毙命。你说你想和她看电影，那个《复仇者联盟4》不是明天上映了吗？你带她去看首映！！”

  “草，太直球了会不会吓到人家小女生啊？”

  “据我在你身边多年的经验可知，这波已是稳操胜券，重点不是你咋说，而是你肯说。”

  “好，言之有理。那你先玩着，拜拜。”左边耳朵要聋了。

  “诶，拜拜！改明儿带你来蹦！”

   “行嘞二狗，白白。”

  

  “嗡嗡。”

  啊，手机响了。

—晚上10：21—

    你撤回了一条消息

小Fu兔子：有什么事吗？

  “喜欢你这件大事。”

  当然，这样的话暂时就说给自己听吧。

  Chara等消息弹窗消失了，也没憋出其他话。她想，选完座位再说。

  即使是饭点的场次也几乎是全满，幸好影院规定不可以中间空一个位置，她才买到了俩座。第五排靠过道，这样的位置也有惊人的一百五十元。

  花钱买颈椎病了属于是。

  不过她倒是不缺钱，还能Frisk送一套颈椎按摩。

  她只是缺一个陪她的人，在这栋没有人烟的大房子里。她甚至有一套睡衣枕头是专门给小闺密准备的，可惜那一年高三备考，很忙，也很困，小闺密只来家里住过两次。

  毕业后就更没有机会啦。

  Chara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小姑娘能满足她的空虚，但是她知道，感觉对了就去放手追吧。

—10：40—

小Fu兔子：什么电影啊？

Chara:复仇者联盟4

小Fu兔子：太好了，早就想看了呢！

  检票员利落的撕下票根递给她们，附上两个3D眼镜。

  “A区2厅，左手边第二间，已经开场五分钟了，请尽快就位。”

  “谢谢。”

  Chara往左疾走两步，扭头发现Frisk冲到右边去了，于是照着那白皙的手腕抓了一把。

  “这边。”她牵着Frisk朝2厅走去。

  脉搏跳的好快，手指轻轻按着的地方，比兔子起搏器都快。

  “啊，对不起姐姐，我跑错边了！”

  “没事。”

  Chara在数秒后意识到语气太冷淡了，什么玩意约会，说话会是两个字两个字蹦的。

  黑咕隆咚的放映厅被交错的画面和音效充斥，她将指节往下挪了挪，刚好搭着Frisk的手。

  “这里黑…拉着我的手，好不好？”

  “好…好。”

  她小心的握住她的手指，然后视线聚焦在这个地方。

  “看路，别摔倒了。”

  其实，她Chara也不是什么漫威粉，只是有所耳闻，看过漫威出的一些电影。

  心血来潮进了电影院，没有提前订票和选片，不想撞大烂剧就选了漫威出品的系列电影。

  她坐下，脑中整理着剧情人物关系。他为什么为她而哭，他为什么一个响指能灭了半个地球的人…整理到半场果然还是不懂。

  而她的约会对象也早就睡着了。

  就像那本《寻找薛定谔的猫》一样，是她不感兴趣的物件。

  缩在椅子上抱紧自己，她想，大概空调有些冷，而Frisk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。Chara叹了口气，寻思好好睡一觉也行，就喜欢她睡迷糊了踏实的样子。

  怀抱着愧疚，她将外套给Frisk盖上。这场准备不周的约会，还望小姑娘体谅，某人头一次主动追求感情。

  下次会做的更好的。

  昏黄的灯光预示着落幕，她扭头，正巧小姑娘醒过来，懵了。

  她刚准备说：“对不起，没有选到你喜欢的电影类型…”

  结果是Frisk先开口。她扒开眼前的碎发，说：“不好意思…我睡着了。下次…”她停住，攥着手里她的衣服。

  坏了，气氛不对。她小小的停顿让她急得把住座椅的扶手，蹭一下坐直了，解释道：“我看你睡得挺香，就没叫你，那个…衣服是我的…刚刚怕你冷…”

  小姑娘“啪”一下将衣服举到她面前。

  Chara接过衣服，表情有些尴尬。

  “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”

  “就是就是…单纯的解释一下，也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…”

  她拨弄衣角，除此之外不敢再有什么动作。她快把第一次约会搞砸了。

  两个人就沉默着，沉默着，直到凝固的空气快要杀死她，她才悄悄低下头，眼睑微垂。

  不讲点什么是不行的。

  她是一个需要检讨的笨蛋。

  她说：“总之…”

  “谢谢你愿意来。”

  Chara转身递给她一杯果茶，插上吸管再抽走纸包装，清甜的气息爆炸似的弥漫开来。

  这就是泡在蜜罐里的滋味么？她想问沉在杯底晃晃悠悠的百香果粒，想问白白胖胖的椰果，人类的身体是否可以有百分之七十是糖。

  它们说也可以是百分百甜蜜。

  毕竟是倾慕已久的小姐姐请客。她抿了第一口，就这一口，值整个夏天。

  今晚回去一定要发说说。

  “Chara，我们都约会了，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请求。”

  回想二十分钟前，散场后，她忍着哭腔说“以后不会再麻烦Chara”，什么“看电影根本就是意外”，是她太兴奋没考虑清楚可能是误发，越说越激动就差抽过去了。

  Chara慌得只剩下“不是”、“你听我说”、“啊”，等无效应答。

  “是约会，我喜欢你，所以这是个约会啊，你不来今天的约会就没有女一号了。”她用力扳着她的肩，语气恳切，想要传达一种坚定的信念。

  Frisk用纸巾遮住双眼，也看不见对面人的表情，她说：“再给我两分钟，等我不哭了你好好想想，不要因为想安慰一个女生就答应她的告白。”

  “唉。”

  她听见一声叹息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被戳破了善意的谎言，所以准备离开了吗。

  不，不是。烟草和薰衣草的味道在鼻底浓郁了起来。

  一秒，两秒，三秒，四秒。

  她缓缓揭开纸巾，那双红色的眸子深处倒映着她的惊讶。

  Chara起身，但也没有离得很远，随时可以贴近的距离。她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问：“Frisk，你觉得恶心吗？和女孩子接吻。”

  那眉眼间淡淡的忧郁，是香水的后调吗？

  “不，啊。”

  怎么会呢。

  连四季都要轮回更替，只有喜欢你是不变的。

  她揽过Chara的妄自菲薄，以吻封唇。

  ……

  “啥噢，什么请求啊？这么正式。”

  Chara点的咖啡还要一分钟才能做好。

  Frisk抬起胳膊，手机正对着她俩，说：“你看。 ”

  趁她看向手机，她吧唧一口亲在Chara脸上，快门刚好定格在那个瞬间，刚好照得有点激动的小模糊。

  “这是请求之一，还有一个…”

  “诶，刚刚不是说只有一个？”

  她指了指嘴巴。

  “Chara你能不能再亲这里一次啊！先前太突然了没感觉。”

  “食不知味，你属八戒的哦。”

  她扫视四周，大家都在刷着自己的动态，没有人注意这边。眼瞅Chara的脸从白皙逐渐变成可人的粉色，突然，柜台的服务生喊：“096号，取餐！”

  “来了！”

  Chara一个利落的转身，让她妙龄少女原地守寡。即使拉起口罩也无法遮住的爆红的耳尖，和摸不到口袋的手，好可爱，她想。

  “发什么愣呢？”

  Chara使坏将冰咖啡贴在Frisk脸颊上。凭那个红彤的颜色来说，不像平底锅滴水那样“呲啦”一声，都对不起努力发热的双颊。

  “凉凉凉凉！”

  “呵呵，你发朋友圈不发？刚好我们都买了饮料。”

  “要发的。Chara来，把杯子再举高一点，让我拍一张合照留念。”

  第一次约会纪念！

  灯啊，光啊。她倚着车窗，头随一路的颠簸而晃动。疲倦袭来时什么都不想管，但是还得把女朋友安排稳妥了，所以强撑着瞌睡。

  出租车停在小区北门的超市前，司机没讲话，她倒是让这安静一下惊醒了。

  她推推总是在睡的小姑娘，并说：“Frisk，前面就是你家了，下车吧。”

  “诶呦，醒着呢，刚刚想说让你眯一分钟，我找找二维码。”

  “是，谢谢您哈。这一趟多少钱呢？”

  “二十块钱。”

  “好，我扫您了。”

  Chara推开车门，把叫困的小笨蛋拎起来走。挎包也在，手机也在，后座垫上干干净净没有遗漏，她清点过后将门扣上。

  似乎被带了秋意的风钻进了衣领，犯困的姑娘像萝卜头一样哆嗦起来，仅仅只有一下。她想起那款可爱的小游戏。

  “哈哈，你好像那个胡萝卜啊，保卫萝卜的那个。”

  “什么！没有，只是发呆了…！”

  “真的有，你看就这样。”

  Chara给她演示一次，被小姑娘教育：“哪会是那样”。她说那你再来一次，我看看是哪样，小姑娘撅着嘴却扭不起来了。

  她看卖西瓜的要收摊了，忙说：“不闹你了，快回家吧，家里应该有人等你。”

  Frisk像是突然顿悟了，然后苦恼地揉着睡麻的脖颈，她说：“是哦，忘跟妈妈说了…”回家要挨骂了。

  “……”

  沉默。

  见Chara不说话，她头脑风暴中刮过一个又一个词汇，似乎并没有冒犯之处。

  偶尔，放学时作为走读生的Chara一个人独处，就会流露出落寞的神情。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笤帚，扫开落叶，心口发酸的感觉让她记忆犹新，她想，那神情和今天的好像。

  可是明明一直都在笑啊。

  指尖不自觉的去舒展她的眉心，此刻她的眼中才映出了她的样子，眉眼才欢快地弯起来。刚刚漆黑得像黑洞哇，让她隐隐的害怕。

  “不好意思，太困就出神了。”

  她笑说，并摘下她悬在半空的手，贴在脸侧。轻飘飘的一句：好温暖……很容易地被鸣笛声压碎。

  “回去吧，我再叫个车。”

  “好，路上注意安全。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信息。”

  “嗯。拜拜。”

  “拜拜！”她边走边挥手，Chara也轻轻摆手。

  “还有就是，晚安！”

  Chara愣了一下，然后回她以“晚安”的口型。大概是那么个意思吧，她读不懂口型来着。

  

  从小区门口走到楼下，她对自行车点了点头，说：“我回来了。”然后她嗤嗤笑起来。

  所以睡吧，Chara，你累了。她跟自己说。

  脱下帆布鞋扔在玄关，不去收拾让它们自由落体；任挎包从肩上滑落，掉哪就在哪里过夜。

  昨晚忘记拉窗帘，今早一束阳光照在脸上，她才醒来。

  被拍掉在地上的闹钟对她进行指责，她突然觉得它骂的好大声。

  洗脸，刷牙，她对着镜子梳理睡糟的乱发，有两根呆毛无论如何都不肯服帖。

  用早餐机压一个火腿鸡蛋三明治，一口灌下牛奶，然后拿着三明治边走边吃。

  迟到是独居人的常态，或者说听不见闹钟是常态，幸运的是今天她早醒了十分钟，否则连早餐都赶不上做。

  三明治里的美乃滋正巧掉在手上，她想，纸在兜里，车在旁边，还是先骑车进校要紧…然后飞快的舔了下手指。

  之后她仍然是身着校服，青春靓丽的美少女，还骑着单车。

  “…明儿团建，就是说，别迟到。”

  “了解。老地方是吧。”

  “Yes.”

  Chara摘下耳机，抬头看向窗外，秋色渐浓。楼下那颗樱花树刚长满了叶子，又要逐渐失去。

  她再度翻阅那条置顶说说，照片里是如今少见的冰块和薄衬衫，很明显，她们抓住了夏天的尾巴，并且还骄傲的向好友们展示；友人纷纷送上诚挚的祝福：一年四季，春夏秋冬，长长久久。

  隔天聚餐时也被男生们抬起来，抛向天空那块蓝色的染布，像无数次胜利的比赛后。

  “为我们老妹儿脱单欢呼三声！一二！”

  “嘿！”

  “一二！”

  “嘿！”

  她被重新放回地上的时候有些恍惚，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
  总之，无论多少次，看到都会很开心。轻轻抚摸着屏幕的同时，她觉得喜欢Frisk多是个正确的决定。

  “要接住我噢。”

  她将手机贴在心口，向后倒去。柔软的大床像可靠的大白，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。

  滴滴。手机响了，她猜是小姑娘发的消息。

  我正在想你，这可真是心有灵犀。

  “Chara，下午陪我吃饭好不好？出校吃也行，舍友说后街新开了一家鸡公煲，味道绝赞。姐姐请你，你随便点。”

  原来是约饭，那刚好，她顺便去做个发型。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发梢已经落到肩上了，Frisk还想给她扎双马尾，被她逃开了。

  “好姐姐，那我能给你吃破产。”

  “成，把我吃破产了你再养我，然后你没钱了咱俩去睡桥洞。”

  “工地水泥管子，有我有你。”

  她思索片刻，又说：“明天我们社团要打比赛，啊，不过我不上场。来看吗，顺便给那帮男生加油。”

  “好噢，坐在观众席可以吧？”

  “是的，我会预留一个vip席给你，就在我旁边。”

  “好～”

  

  “永远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女孩。”

  她曾在课本上写下的对Chara的评语。

  多贴切啊。当她们穿着毛衣、棉袄、加绒裤，戴着围巾、口罩、针织帽的时候，Chara光着两条美腿，时不时换条小裙子，永不过膝。

  “哈哈，我看到你了，先挂了。”

  噢，是乘出租车来的啊。

  车门开的一瞬间，Frisk甚至忘了呼吸，就好像维密的天使降临在身侧。她想冲上去给她铺个红毯了。

  “看她里面穿的水手服诶。”

  真是惊喜。平常总是帅气打扮的Chara，也有粉色水手服。怪不得服装要保密呢！那张嘴昨天怎么也撬不开。

  她注意到她还扎了半丸子头，可爱指数直线上升。

  “篮球社这拉拉队配置真高，学生会的美女也给他们当拉拉队。”

  有别的美女啊。听罢，Frisk咬起下唇，而Chara走到她面前打了个响指。

  她猛地抬头，和女孩对上眼。

  “你抱着栅栏不冷吗？快进去等我。”

  她试图剥开她攥着铁栅栏的手指，就在触碰到彼此的时候，Frisk发现她即使刚从室内出来，手也凉得不行。

  她羞怯地收回手去，然后揣着口袋跑进校园。

  Frisk撇撇嘴，说：“笨蛋，穿成这样果然还是冷吧。”霸道的拽过Chara的双手，放在自己的风衣里。那双手经过迟疑，扣在她腰上，大抵是没战胜对温暖的渴望。

  “嗯，但是好看啊。我还带了一套厚衣服，比赛打完了换。”

  “你要爱惜身体，这样子真的会冻坏的。感冒了可不许找我哭。”Frisk干脆环抱住她，感知到她从头到脚都是凉的，那白丝袜也并不保暖。

  突然，周围响起奇怪的口哨声，吓得她一激灵。

  “那啥，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，先走吧。”

  “好。”

  但她依旧把Chara的手塞进自己兜里，悄悄的十指相扣，是希望能传递一些热量给她；而她的大女孩仍是风轻云淡，表面上看仿佛走在夏天的艳阳里，和她处于两个世界。

  体育馆比外面稍微暖和些。Chara领她坐在主席台后，随之而来的还有莺莺燕燕几个女生，全部穿着水手服。

  而且是清一色露脐装。这么说Chara也…也是真空，所以穿了一件薄外套遮住，她想。像烧开的热水壶，小姑娘热红了脸。

  Chara的腰不是腰，是塞纳湖畔的春水，香艳，香艳！

  “喂。”Chara探头，挡住她凝视花蝴蝶们的视线。

  “哇啊啊？”

  “在看别的女人是不是。”

  “没有，在想Chara的腰所以出神了。”那分明的马甲线，已经深深刻在脑海里了。

  “嘘…”女孩一把捂住她说话的嘴。害羞什么，这样不是更奇怪了吗？Frisk咯咯笑起来。

  女孩赶紧撩起头发散热，恰好被走来的姑娘E撞见。

  “Chara姐，这体育馆那么热吗？”

  “是比外面热不少。”

  “诶，这位是你的官宣女友吗！好可爱的小姑娘。”F从E身后探出头，她又说：“所以刚刚是被调戏得脸红心跳吗。”

  大女孩用手背敷脸，试图降温：“娘的，看破不说破，他日好相见。”

  “噢，可爱的小妹妹，你好啊。”与此同时，E向Frisk伸出手。

  “小姐姐好。”Frisk并不适应被一群人盯着，机械的握住E的手。另一只手无意中扯起Chara的衣角，跟儿时逢年过节见亲戚似的，她躲在妈妈后面拽着衣服。

  “差不多行了，E。你还准备握多久啊。”

  Chara嘟嘴。她扒开E的胳膊，拉着Frisk，她说：“E你个女酮。”

  “OMG，不行了。姐妹们快来扶住我，我刚被女酮反咬一口。”

  “哈哈哈哈，少叭叭两句了你，净打扰人家约会。”G和F架起E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，给两个人留出空间。

  

  “老兄你得给点劲啊…”

  主席台上的Chara恨不得跳下去参赛。为什么她不是替补，可恶。顺风局打成逆风，太火大了。

  E见状赶紧放下水杯，招招手：“姐妹们跳起来，给那小子上点buff。”

  “Chara姐也来跳吧。”

  播音开始调试音乐，Chara丢下外套站在队伍里。Frisk捡起地上的衣服，呆呆坐回去看腰。

  比赛结果倒是出乎意料。

  Chara心情不错，因为最后时刻比分追平了。她不客气的把菜单上一半的菜都勾起来，一些时候，送餐小哥端来好大一锅的鸡公煲。

  “干杯。”Frisk捧着那杯啤酒，一点点抿着喝。相机快速的咔擦一下，那锅内红彤彤一片的热闹景象便定格下来，不用滤镜都鲜亮。

  然而，似乎有人不太能吃辣噢。她交叉双手托起下巴，颇有些玩味的看向Chara；Chara则挺起胸脯，说吃不惯也要学着吃，以后总要住在一起的。

  “再干一杯。”她笑盈盈地望着她，然后碰杯，一口灌下。

  “诶，还没吃呢就两杯了？”

  “心情好嘛。”

  “噗，这柔顺剂还是一股榴莲味。”

  Chara抚着小姑娘的卷发轻笑，发丝柔顺的触感真不错。突然咳嗽起来，Frisk担心的看向她，她说：“辣得。”小姑娘眨巴眨巴眼，回忆起她刚才辣得舌头抽筋，乐呵呵地答：下次点不那么辣的喽，反正什么口味她都爱吃。

  “两位，外头下雨了不呆一会再走？我看你们也没拿伞。”柜台里老板叫住她俩，那时他仍旧在记账。

  泥土的芳香被带进发廊，雨滴呼啸着扑打在门帘，顿时这小街静默了，只剩下笔头刮过纸的瑟瑟。

  可是已经十点多了，不回去要给室友添麻烦的。相视片刻过后，Chara说：

  “我们不久留了，学校一会儿宵禁，得早点回去。”

  她猛地脱了外套给Frisk罩上，趁小姑娘没反应过来将她推出门去。

  “诶？！”这是干什么。

  “刚烫的卷发，别让雨淋了。还有，保护好玲娜贝儿。”

  她赶紧把娃娃贴在心口上，问：“那你怎么办嘛？”

  “我回家泡个澡就没事了！”

  豆大的雨滴打在外套上，噼里啪啦，有些莫名的沉重。Chara愣是拉着她的手腕往前冲，好像不在乎那些雨和枯叶嘲笑的声音一般，她对她说：

  “往前十七年我都觉得：雨中奔跑好傻啊，烂俗的电影套路罢了。”

  她努力竖起耳朵去听。

  “和你在一起后我开始尝试从前觉得娇艳的粉色，可爱的发卡，学着温柔待人…”

  她知道她有点喝醉了，胡来，却又贪恋她那声嘶力竭的告白。

  “甚至像这样拉着你乱跑，毫无分寸。”

  只有在风里雨里，嘈杂的环境下才敢讲煽情的话语。就好像，压抑了很久想跟她讲的情话，但又拜托雨滴帮她消音。

  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是如此。

  十字路口处的灯由绿转红，Chara也就停下来，继续讲：“这是第十八年。”

  静了，周围安静了。

  “第十八年。”她重复。

  Chara牵着Frisk跑到校门口，她说：“剩下的明天跟你讲，现在我还没有编好。”

  “那要是明天不下雨、不刮风怎么办，你还讲吗？”

  Frisk从湿漉漉的皮包里翻出一沓纸，抓起中间还干着的部分，她按在女孩滴水的脸颊上，发梢上。衣角也可以攥出水来，她知道这点纸是没什么用处了，但还是给女孩擦拭着身体。

  隔天，Frisk从宿舍的床上醒来，已经是接近中午了。

  她翻身想睡个回笼觉，额前微凉的触感又让她想起那个淋成落汤鸡的女孩，于是打开手机，发了一条消息。

Frisk：早安，昨晚回去有吹干头发再睡吗？

  她眯起眼等了两分钟，没有消息框弹出；抱着手机又迷瞪了会儿，仍然没有回应；打电话过去，也是忙音。

  第三通电话拨过去时，她正在穿毛衣，短滴声后，对面终于传来了一声鼻音浓重的早安。她拖着只没穿好的袖子扑上去问：“是不是感冒了？”

  “嗯。”

  “我去照顾你，你等下要听到铃声帮我开门噢。”答复是细若蚊蝇的“嗯”。怕她烧晕在家，Frisk踩上一双板鞋飞快地跑出女寝。

  一个人生活就算生病了也得一个人抗下来，她就没想过她要是抗不住呢？现在有她Frisk在，也不算孤身一人了啊。

  “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把自己托付出去。”

  她按门铃时都带着怒气，叮咚叮咚的怪闹心。

  那门从里面拉开，Chara见她皱紧眉赶忙冲她笑笑。女孩肿着眼泡，额上敷着一袋冰块，睡衣皱巴巴还没扣好，丝毫不像那个靓丽的校花，却让她当场熄了火。

  “姐姐口渴吗？”

  “不渴，你快回屋躺着，别让外面的冷风吹了。”她踢掉鞋子，赤脚搀扶着Chara朝卧室方向走。

  不知为何比她高上半头的女孩，好像被烧得缩水了一样，娇小又无力。病来如山倒，大抵如此。

  “我刚才睡在沙发上…”

  “可是床更大更舒服啊。”

  “咳，早上醒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卧室吐了。”而且吐到被褥上，所以搬出来…Chara说罢轻轻别过头，不好意思看她；她倒也没多责备，只是说没事，她生病的时候还吐到爸爸身上来着，谁都不是故意的。

  Chara看她忙前忙后，从抽屉里取出感冒药，冲成水喂给她喝。然而，她不喜欢苦味，更不喜欢药的苦甜，能抗过去的病她绝不喝药。

  “都烧到39℃了，乖，别再抗了，我怕你又像上午那样烧晕，电话也不接，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
  盛了药的小汤匙在她唇上蹭来蹭去。

  她知道Frisk的用心，那小姑娘说着说着眼眶里甚至还噙了泪。

  闭上眼狠心抿了一口，然而药滑到嗓子眼又咳出来半勺。

  Chara擦掉嘴角的汤药，还是一笑。她的父母把她教得多好，照顾人的能力像是与生俱来的。

  “好，一勺了，还有二十口就没了。”

  她张开嘴，又是一勺。

  “真乖，还有十九勺就喝完了。”

  “十八勺，我们小Chara好棒，再来一口吧？”

  喝到嘴里的药有了一些淡淡的咸味。

  小姑娘察觉到了什么，停下手里的动作，而她着急忙慌地拭去眼角的泪水。

  可它好像一串长长的珍珠项链，被手牵扯出越来越多。

  那一刻，她知道自己不争气得很，永远折服于温柔的鼓励，半哄半骗的蜜语…于是泪珠一颗颗跌落，破碎；小姑娘像那天暴雨的夜晚一样，抓着一团纸擦拭她脸颊的水，即使徒劳无功也要去做。

  从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，仿佛我是一触即破的玻璃，仿佛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糖。说完，她紧抓胸口的布料，把咳嗽和呜咽闷在胸腔里。

  “那有一个这样的我不是很好吗。”

  为什么要哭呢。

  Frisk捧起Chara的脸颊，滚烫而且布满了泪痕；她含住一口药汤，渡给精疲力尽的女孩，她倒是肯接，双臂努力地环着她的脖子，努力地喝下去。

  于是两个人的领口都变得湿答答，黏糊糊的，头抵着头大口喘息。

  好累噢…

  被戏称为体育生的Chara，平生第一次脱力。看似她搂着Frisk的腰，实则一点力借不上，她所有的力气都交给了那个吻。

  下次撑伞在雨中漫步，也挺浪漫。

  冒雨狂奔这事还得交给头戴主角光环的人。

  她试着去观察Frisk的表情，眼睛却连对焦都不大行。而那小姑娘却再一次吻上来，冰凉柔软的触感让她近乎晕厥。

  “下午我不回寝室了，晚上也不，我陪你到病好。”

  这是她的世界漆黑之前得知的讯息。

  据说听力是最晚消失的感官。如果就这样长眠在小姑娘身边也很不错啊。

  这是她最后所想。

  暮色西沉，一束夕阳斜洒到眼前，让她感觉掉到了一片亮橙色的世界。

  身体猛地清醒过来，用手挡去那光，思绪倒是模糊的很，不知为何醒来。既然都请假了为什么不睡一整天呢？

  “你醒了。”

  小姑娘似乎是更早的醒来了。

  “你还记得昨晚要说的话吗？”

  噢，我可能是为这个醒的。她咂咂嘴，准备说：“忘了。”

  但是何必呢，让一个人彻底参与到自己的世界来，不也是一件美事么。

  “记不起来的话，我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
  被先发制人了。

  “请讲。”

  “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？别狡辩说一觉睡到中午，你更早之前一定醒过。”

  她又说：“是不好意思，让我来照顾你吗？还是不放心？我承认Chara是个优秀而独立的女孩子，可是谈恋爱的话…它不一样。”

  “说笑了，Chara应该比我懂。”

  “就是，至少让我做点什么，告诉我你想要什么。”

  “约会也总是你在准备，每次账单都一把抢去结，过节送的礼物也要加倍还。”

  “虽然每次非要玩到很晚，但是一定要送我到家再坐车回去。”

  “也从来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，会在我的舒适区进行选择。”

  “很早以前关注Chara的时候，觉得Chara身边熙熙攘攘的，人好多啊！走到哪都是颗耀眼的明星。”

  “很会社交，会打篮球、玩游戏、玩音乐，和所有人聊的来，长得也漂亮。”

  “这样的人多么幸运，多么幸福。”

  “但是人群散去的时候、夕阳落下的时候，回家的时候，表情就会变得很落寞。”

  “到底是为什么呢？我最近经常在想这个问题。眉眼间藏着淡淡的忧郁，好像一下从大明星变成了流浪的小猫咪。”

  “约会到最后分别的时刻，或捉着我的手，或拉着我的衣角，嘴上说着：早点回家吧。虽然还在笑，但是…”

  “那笑容尝起来和今天的感冒冲剂似的，真的又苦又甜。”

  “直到Chara把我带进这栋别墅，它好大，却只有简单的陈设，归纳得整整齐齐。卧室闻起来有人间烟火气，其他的地方倒是空落落，没了温度。”

  “然后看了一眼Chara的卧室，就像是专门有保姆打点的公主的闺房。到底一个人过了多少年啊？才能把房间收拾的这么整齐。我家都是妈妈在打理我乱放的东西。”

  “如果说指甲刀不见了，就找妈妈，爸爸的皮带放丢了也找妈妈，你和她一样都很厉害，能记住这么多事情！好伟大！”

  “那时候觉得Chara真的好成熟，是可靠的大姐姐。但是转念一想，你他妈才十八岁，需要做的这么好吗？”

  “不可以撒娇吗，像上午那样做个柔软的小女生，要我喂药，要我哄，抱着我说不要走。”

  “就像是，姐姐也需要姐姐，Chara也可以在我这做个小孩子。”

  “如果Chara没有家人在身边的话，我可以成为家人一样的存在。”

  “总而言之让我做点什么，变成你值得依靠的伴侣。”

  如此深情，十八年来未曾耳闻。她一时间手足无措了。

  小姑娘路过了她夜夜的梦，撬开过她心上的窗，一点一点，竟把她的痛楚全部窥去了；还有她的羞怯，一个都不放过。

  她像是被剥离出蜗壳的蜗牛，脆弱的部分第一次与艳阳、空气，鲜花亲密接触，无所适从，而Frisk又递给她一瓢清泉，说慢慢来，总有一天可以漫步在阳光下。

  温柔，她的恋人当真温柔，即拥有征服一切的力量。

  温柔而强大。

  所以永远在一起吧，她想，默默的向神明祈祷，愿用今后所有运气去换。她哑了嗓子，对Frisk说：“不许再讲这么可爱的话了，我眼睛会哭瞎的。”

  “没门儿。就要多说可爱的话，直到Chara习惯为止…”话音未落，Frisk沉思片刻又纠正道：“不，也不会停止，因为我习惯了抖情话。” 

  于是，她贴着她的鼻尖耍俏皮，然后咬了那挺拔的鼻头；Chara朝她下巴颏来了一嘴，当作回礼。

  “搬来和我一起住吧，房租水电全免，冬暖夏凉宜居。”

  “噢，为什么不呢？我亲爱的小猫咪。”

  

  她见天边弦月升起，一骨碌坐起来，慵懒的伸开双臂，抖散头发。哼唧一会儿踩上拖鞋，她说要给病号煮点大米粥去。

  哎…她跟着坐起，好容易够着她的手，却被她将了一军——轻轻骚痒她的手心，然后挣脱开。

  “上床了让你抱个够。”小姑娘更是哼起小曲儿走远了。

  水龙头也开始吟唱它的主题曲，储物柜和冰箱乒乓作响；Chara捡起乱糟糟的睡裤套上，亲自去看她厨房的交响乐队。

第二篇叫 终了 但还没有写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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